閱讀提示丨西峽口戰役中,中國軍民眾志成城,抗擊敵寇,譜寫熱血詩篇。4月19日,大河報記者在西峽口戰役老兵69年後再次相聚的現場,採訪了5名親歷過這場慘烈戰役的老兵,聽他們講述當年血戰疆場的生死經歷。
  □記者朱長振實習生朱笛文記者洪波攝影
  我擊斃了一名日本指揮官
  西峽口戰役中我是機槍手,我們的部隊先是在下河和日本的部隊打,後來到重陽(現西峽縣重陽鎮),剛去時櫻花正開著哩,沒多長時間,山都打沒了,日本的武器比咱先進,天天往陣地上扔炮彈,把山都炸成了土灰。
  我那時候握著機槍,看見日本兵攻陣地,只管打,一梭子200發子彈,一掃一大片,剛開始咱吃虧,後來日本人就占下風了,有一次咱們部隊人多,把2000多日本鬼
  馬中格,機槍手,89歲現住址:南召縣南河店鎮所在部隊:78軍
  子困在一道溝里,打到一個不剩,屍體都堆成山,那天下點小雨,河水都紅了。
  那幾天打死人太多,飯也吃不進去,光知道渴。有一回我打死一個日本指揮官,也不知道他是啥級別,看打死了,我就趕緊跑過去把他手裡的指揮刀拿回來,結果被連長好罵一頓:“你要命不要了?找死!”後來上級獎我幾千大洋,我交給連長,連長買了肉,我們連一起吃了好幾天。
  胳膊里現在還有一顆子彈
  石庭堂,步兵,88歲現住址:葉縣常村鄉飲牛坑村所在部隊:85軍23師68團
  我也是在西峽口戰役中打的仗,具體啥仗我說不好,只知道命令一到,不管白天黑夜,都得背著槍上陣地,先是挖工事,後來就打開了,我那胳膊就是在馬鞭橋那打著了,後來被送到後方醫院,醫生也不敢取,因為子彈離神經很近,怕傷著神經胳膊就廢了。現在也沒啥感
  覺,就是颳風下雨了會疼,不過忍一忍就過去了。
 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1945年8月17日,日本投降之後,有一個部隊的幾千個兵可能是沒接到通知,還不投降,繼續打,咱人多,把他們圍起來,打到一個不剩。
  西峽口“吃”了我一隻眼
  申自成,警衛,92歲現住址:南陽方城縣拐河所在部隊:85軍110師師部警衛連
  我所在的部隊,軍長吳紹周,師長廖運周,連長茹連娣,我到現在都記得可清,一輩子忘不了。我們的部隊先是在葉縣廖莊,配的有長短槍,長槍是“疙瘩頭”,短槍是“盒子槍”。後來部隊開赴廣武縣,攻打黃河邙山嶺上的日軍,打了一年,沒打下來,日軍過黃河(從開封西渡),打著退到洛陽嵩縣、欒川,再到南陽西峽口,豆腐店、任店與日軍反覆沖殺爭奪。我當時是師部特務連
  的,其實就是師長廖運周的警衛,主要負責保護師長的安全。
  我的眼就是在西峽口戰役中丟的,那時候天天打仗,也不知道是哪一場仗了,正打著,也不知道咋打住了,眼一黑,就啥也看不見了,當時就昏過去了,等醒過來,就躺在醫院了,也沒啥,受傷致殘命沒丟就不賴了。
  打壞了一輛日軍的坦克
  趙文發,步兵,89歲現住址:平頂山高新區遵化鎮霞張村所在部隊:85軍軍部搜索營
  我的排長叫張永民,1945年3月,日軍進攻,在西峽口山口有個叫雙寨的地方,地方團隊守不住馬灣(鞍)橋,跑了,我們在山口對日軍坦克射擊,打壞一輛,大家都衝過去,原以為坦克裡的人都被打死了,四個人衝過去,我跑得慢在後邊,他們四個都被機關槍掃射陣亡,那時間飛機大炮很厲害,打得抬不起頭,直到下午才把那輛坦克拖走。
  後來日本宣佈投降後,我們就住在陣地里等,日本的部隊也在陣地里,誰也不打誰,等著搞受降儀式,有時候我們在一個井里打水洗衣,日本兵也不敢凶了,可老實,他敗了嘛。
  死的人把溝都快填平了
  王明輝,通訊幹事,92歲現住址:南陽市鎮平縣曲屯鎮樓子王村所在部隊:92軍211師
  我是自願當的兵,那時候家裡窮,心想著當兵有飯吃。打西峽口之前我們部隊駐扎在西平縣城,我當時就是一個小排長了。1945年3月份,日本部隊從南陽往西進,我們也開始夜裡急行軍,主要是到西峽口阻止日軍。
  剛開始挖工事,一人多深的坑,上面用木板蓋著,主要是躲日軍的炮。當時有不少日軍駐扎在龐家寨,我們幾個軍的部隊輪流往寨上打,攻不下,死的戰友多得很,這一排死完,再上一排。我負責統計的數字是,不到三個月光幹部就死了40多個,其中還有一個中校副團長,兵就不說了,統計不過來。1960年以後,有人要找屍骨,我給他們指了好幾道溝,裡面骨頭太多了,死的人把溝都快填平了。  (原標題:“胳膊里現在還留著一顆子彈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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